张作霖日理万机,通常很早就开始办公,到很晚才结束,在做了督军兼省长之后更是如此。因为他的卧室和办公室连在一块,真正做到了以工作为家。
按道理,一个小小督军怎么比日理万机的总统、总理还忙?他的权柄再大,也不过握有近两个师的兵力、掌握一个省的行政权力而已。而且卫队旅上万人都由张汉卿自主控制,举凡后勤、装备、训练等事宜一般也没让张作霖插手啊。
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张作霖的忙,可是在为他的厚积薄发而筹划呢,张作霖的抱负从帅府的一些石雕可以看出。
在购买张家大院时,作为师长的张作霖就把“吃各国”、“握环球”、让“外国进金钱”等题材镶进墙壁的石雕中。在张家大院正式成为帅府后,又一反通常把狮子、马为中心的创作,而是以龙饰作为陪衬。试想,当年尚如此,现在在奉天一家独大后,怎么会没有想法呢?
同张汉卿为了他的雄心未雨绸缪一样,张作霖也在操心如何把他的摊子扩大。工商业由小六子牵头操心,王永江、刘尚清、杨宇霆和小六子的几名亲信如莫德惠、米春霖等人主导,算是解决他一块大难题。带兵打仗行,搞这些所谓工商经济的事,小六子他们看得远。
摊子大了,难免会有顾此失彼之时。讲武堂是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,要亲自抓牢了,都是天子门生;兵工厂是自己在这个世道争雄的基本,只有加紧扩充设备和出产更强大武器的份;北镇的那位又在做什么运作了,派去盯着的人有没有看好;北京府院又有什么新消息了,要和幕僚好好商议如何应对…凡此种种,都让他既累又充实。
这时候,他就非常赞赏小六子超人的眼光了:及早解散了省城密探队而成立“奉情局”,耳目现在远已经布局京津,近则潜伏在奉天的大街小巷,不但情报来源真实迅速,还让自己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。现在奉情局已经成了除了27师外最大的倚仗,甚至比枪杆子更让人放心。至少,奉天军政要员在私底下的动作,27师可查不到。
有高纪毅做局长,他这个督军可以慢慢放手一些不太敏感的事给下属了,但是奉情局的情报他历来是第一个过问的。不过,这一次奉情局给他的情报让他啼笑皆非,虽然是作为新任局长不久的高纪毅亲自给他的。
起因是奉情局第一课接到线报,从而抓住一位来历不明的人物。经过调查,这个人曾经向车夫盘查过帅府、向小贩问过少帅的各种事迹、向饭店讯问奉天的各个军政人物。由于之前经历过张作霖被暗杀的事故,所有与帅府有关的信息一直作为奉情局第一课的重要情报。这个叫做戢翼翘的人在奉天人生地不熟,也不做任何营生,却想方设法刺探情报,当然要被重点审问。
只是这个人坚持要和少帅对话,并从他身上发现一封书信,是由一位具名蔡松坡的人写给张汉卿、推荐一位名叫戢翼翘的,让高纪毅不知虚实,不敢无礼。由于张汉卿一般每周回来一晚,而奉情局的要求是重大消息要同时报送老、少帅,所以高纪毅一边电话告知张汉卿,一边通知张作霖。
听说抓到这么一个“奸细”,张作霖看了书信略想一想便放声大笑,连忙对高纪毅说:“岂有此理!赶快放人,并把此人请来见我!”
高纪毅知道这个人定是个人物,当下不敢怠慢,亲自陪着笑脸把人放出,竟然就是那位中年人。到了大帅府,张作霖亲自出迎,大声说:“劲成兄这样做太不地道了,哪有到了奉天不见我这个主人、而去私下里刨根问底的道理?这不是打我张作霖的脸吗!”
那位叫做劲成的中年人笑笑说:“彼此彼此,你张大帅这样待客,也不地道呀!”
张作霖哈哈大笑说:“手下人不会办事,误会了你,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!”一边旁边对作诚惶诚恐状的高纪毅说:“你知道他是谁?也敢当奸细抓了去!讲起来,他在民国军界的资历比我还高,对国家是有大功的。就是护国期间,他的功劳也不是我能匹敌的,还不赶快道歉!”
这个人非但不怪罪反而摆摆手说:“不知者不怪,雨帅的兵真不简单,我只是在此地呆了几天,便被便衣找上门来。早听说雨亭兄在奉天做了一番大事业,戢某亲来见识,果然风评极好。”
张作霖便有些得意,但脸上却谦虚之极:“劲成兄说笑了,老哥我只是略为奉天父老做了一点好事,且是我作为国家委派的军政官员,自当报效桑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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