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寒。
这雨不大,却从昨夜开始,下了整整一天了,空气中都冷飕飕的。
嬴荡算计的时间也刚好,洛邑国人的秋收也差不多了,一年的收成,都在了王城当中。
秦军粮草充足,足够十五万大军两月之用,但若是被围困洛邑,外界粮草运不进来,那这些粮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。
洛邑城外,要是还有没收成的庄稼,那也容易,就派大军帮忙收一下嘛,那个词叫做什么来着,坚清壁野,对了,就是这个词。
好像现在还没有这个成语,那他就发明这个成语,不给敌军留下一粒粮食,
四国大军路途劳顿,光是三十多万人的吃喝拉撒,安营扎寨,就够他们头疼的了,秦军以逸待劳,又有坚城可守,这一战,只许胜,不许败。
冯章的行动很快,等嬴荡看到洛邑王城的时候,城墙上到处都是忙碌的军士。
护城河太浅了,那就继续深挖,城池不够高,那就往上去加,继续夯实,城门不够坚固,那就多加几道门,瓮城失修,羊马墙失修,那就全部都修起来。
这守城之战,并非尽是双方刀刀见血的人力之战,更多的是在城池工事上的角逐。
守军利用各种工事,延缓敌人的进攻步伐,敌军立功各种攻城车,拆除工事,步步推进,至于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的歼灭战,还没有兴起来,大家都是攻占城池为重,至于歼灭战的老祖宗白起,现在还只是一个青年郎官。
四周山林的木头也被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,粗壮的成了鹿角木,细一些的,成了拒马枪,再粗一些,还可以加固城墙,做成檑木,就连山中的石头也都不能放过。
战争才是最可怕的,不管是传承了多少年的宝物,还是再坚固的城墙,亦或是经年累月、集合了许多人智慧修建起来的城池,也会被战争一朝摧毁摧毁。
六万大军劳作,就连洛邑国人也都征发了一部分,尽皆忙忙碌碌。
嬴荡站在城门口,还未下马,前方有一将军带领数十精骑策马而来。
“臣冯章拜见大王!”
冯章身材修长,面容清秀,肤色白净,下巴上蓄着一点短短的胡须,模样看似木讷,一双眼睛却极为灵动,透着神采,此人不过而立之年,就能做到副将之职,是个大才了。
对于他嬴荡了解实属不多,历史记载的不多,而且接触的也不多,若非是向寿举荐,他根本都想不到冯章可为副将。
现在一看,向寿是做对了,常言道,兵贵神速,这大军刚到,就已经开始修缮工事,这里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,还发动不少洛邑国人,说明治军有方啊。
“冯将军不必多礼,看将军布防之法,寡人放心矣!”
嬴荡一把拉住冯章的手,两人往前走去,后面的骑士们骑着马,慢慢跟上。
上次见他时,嬴荡就是如此,浑然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,一向对秦王不冷不热的冯章,却是对大王多了几分忠心。
“皆是大王有方!”
冯章客气,嬴荡却想听听他的真才实学,要是差点,寡人还能够指点一番不是。
“寡人想听听冯将军的想法?”
见大王问,冯章捋了捋思路,开始说了起来。
“臣来时,就与向将军商议过这布防之法,城池布防,首位便是攻守兼备,有攻无守,不能长久,有守无攻,岂能有防,就如同这两座箭楼,悬于城墙之外,与城池不通。
若是派人把守,则很容易被破,岂曰有防,若是不派人把守,那这箭楼就没什么用了,反而是被敌军所用,所以臣才想将此拆了。
攻防之外,便要靠这工事,羊马,深河,拒马,陷马,鹿角,这些一样都不能够少,有此工事,可抵挡敌军冲车,投石车,其后用火,火为两重,重攻重防,烧敌军辎重,防城内失火。
再后来,弓弩为先,到最后才是刀兵相见,洛邑城池,以守为要。”
冯章侃侃而谈,条理清晰,就算是早有准备,那也是对兵事颇为了解,嬴荡本来还怀着指导之心,没想到让冯章给他普及了知识。
就这箭楼抬头望去,早已高过城墙数丈,又在离城池百步之外,的确是无用了,若是敌军登高而望,整个城池内部都一览无余,反而给他们做了瞭望塔。
洛邑城刚立时,还没这箭楼,后来没有战事,就修了两座箭楼,以示其王威,也不知道是哪个浑人给出的主意,要说被拆除也是对的。
“冯将军此言在理,这事交给冯将军,寡人放心。”
嬴荡说过后,将两万大军也都尽数留在城外,加入修城大军当中,由数十位骑士护卫,他继续往王宫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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